溪秦百夜

[一期三日]红鬃烈马·7

当人类进化的时候他们在思考什么:

预警:放飞狗血


藤四郎们:如何看待我哥成为了自己的情敌?


一期:谢邀。




07.


 


一期一振忽然的撒娇让三日月稍微的愣住了一下,他没见这种小孩子一样的一期,不过很快他有重新笑了起来,然后径自站了起来。


 


闭着眼睛的人也能听到起身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于是一期一振将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挽留。三日月宗近觉得他这样粘人的样子很有趣,走向柜子的时候脸上的微笑已经是无法掩藏的程度,然后他一边拿着一个纸袋回来,一边重新做回刚才的地方,轻轻拍了一下一期一振的手之后才笑着开口,


 


“今剑给我的金平糖,吃一点。”


 


三日月说话的功夫已经把糖果塞进了一期一振的嘴里,太甜的糖很快的冲淡了药物残留下来的苦涩。一期一振吃了药,又吃了糖,心爱的人就在身边,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足够让人满意的程度,于是他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在额头上的毛巾还凉着的时候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继续睡了过去。


 


问起来是糖果味道的一期一振刚刚吃了糖果,三日月在他睡着之后忽然觉得整个屋子里充满着这一块包装精美的糖散发出来的甜味。高烧让一期一振的嘴唇还是有一点干,于是三日月在这一刻忽然再度很想吻他。


 


他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水润的嘴唇带着一点苦涩茶水后的回甘在一期一振的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三日月的心再度开始无法抑制的跳了起来。于是他重新好好的坐回来,他想等一期一振睡醒了,他们有一些东西应该聊一聊。


 


一期一振睡了很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坐起来的时候三日月就那样笑着看他,于是脑子里从昨晚到现在的任性飞快的一拥而上,让他难过的发出一声呻吟之后只想要再躺回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三日月就那么注视着他,将滑落到喉咙处的毛巾轻轻摘了下来,然后微凉的手指重新摸上了他的额头。审神者给的药还是好用的,一期一振已经退烧了。于是三日月看着他,站起身去到了一杯茶之后递给他,等他喝了一口放下来之后才慢慢的开口,


 


“我有话想要对您说。”


 


三日月这样笑着开口,一期一振便点了点头等待他要说的东西。然而三日月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长久的凝视着一期的眼睛,看着自己在他的金色中染成大阪城屋顶的颜色,过了许久仍旧是沉默。


 


而这样的沉默对于一期一振来说太难熬。按理说他已经等了那么多个一百年,不应该度不过这一呼一吸,然而他就是觉得难耐,并且不可抑制的率先开了口,


 


“是我失礼了,多谢您的照顾。”


 


一期一振说完,便落荒而逃一般几乎是脚不沾地的离开了三日月的房间。杯子里的茶只喝了一口,袋子里还剩下很多很多的金平糖,这都是很适合一场谈话的东西。然而一期一振忽然觉得他无法再在那间屋子里待下去,人在清醒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思考格外的多的东西,一期一振也不能例外。昨晚冒冒失失的举动让他有些后怕,生怕三日月会因为这些而拒绝他六百余年的爱情,也怕三日月会接纳他,就如同神明因为世人的软弱与虔诚那样的接纳他。


 


三日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说的话终究还是被留在了喉咙之中。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他觉得他与一期一振,都应该好好的思考一下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


 


他知道他已经陷入了爱情,但是三日月不知道自己爱着的是大阪城中的那一位还是面前的这一位,虽然他们归其根本是一个人,但是三日月很明白,自己百年前爱上一期一振是因为他的锋利与光芒。如今的一期一振让他觉得可爱让他觉得不同,但是唯独在亲吻的时候,他回想起的是大阪城往西峥嵘岁月稠。


 


神明要先渡己方能为神明,所以三日月宗近此时此刻对自己看的很明白,他知道自己是一把刀,在往前往后的岁月里都是一把刀。于是他渴望战争与鲜血淋淋,于是他倾慕锋利与无往不胜。这些如今的一期一振可以带来,却也只是如今的一期一振可以带来,他不知道战争结束之后的样子,但是他知道他们一定无法再度走上战场。


 


而对于一期一振这种惯战的刀剑来说,他一定会怀念这段日子。以前的日子让一期心结太重,而他也不想再度重演曾经寄往德川家的没有回复的书信。


 


至于一期一振这个人,三日月不知道他所眷恋的所无法放下的是这份爱情,还是只是对大阪城的怀念。一期一振不说,所以他更加无法确定一期一振是倾慕还是怀念,还是在重新贯穿胴体的时候,将这两种感觉复杂的交融在了一起。毕竟那是一把太像人的刀,所以心思太浓,他看不明白。


 


不如就如同一期一振所说的,等他的头发留长了,他们的心思定了,这一场分外复杂的爱情也被思考明白了再来一场谈话,毕竟对于三日月宗近来说他不能因为怜爱而去与人相恋,一期一振同样不能因为怀念而去与人相恋。


 


所以他没有挽留,只是听着一期一振的脚步在走廊上急促响起又消失。


 


一期一振从三日月宗近的房间离开,短刀们还在院子里玩耍,一上午没有见到的哥哥忽然出现让他们格外开心,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对他诉说已经开放的樱花。一期一振用带着鼻音的嘶哑嗓子回答了每一个人,然后才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一树樱花已经全部开放了,他所架上去的伞也没有被大风吹落,仍旧好好的在哪里。


 


他看着那把伞,眼睛忽然的睁大了,充耳不闻弟弟们对于他的关心,只是呆呆的出神。年长一些的药研与鲶尾以为他只是身体不适,便带了小孩子们去别的地方玩耍。一期一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回神,只是长久的看着那把伞与樱花,仿佛要看到一个地老天荒。


 


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然后双手被他举在眼前。他曾经狠狠地吃过盲目自信的亏,于是很长时间不相信这双手能够去保护一些什么,毕竟在他最气盛的岁月里他的刀比现在还要锋利,而那时候他仍旧无法保护鲶尾藤四郎与骨喰藤四郎,弟弟们的呼痛始终如同梦魇一般萦绕耳畔。


 


可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锋利了,是脆弱又无用的刀剑,但是这双手在没有握着刀的时候,又再一次用一把伞保护了一些最脆弱又娇嫩的花朵。


 


这种感觉不是不好,只是太好了,好的让一期一振的内心无法接受。


 


但是不管他接不接受,他在昨夜还是成为了樱花的英雄。一期一振心想,他曾经折过无数的花去送给曾经许许多多的荒唐浪漫,而如今正是花又让他重新尝到了保护的滋味。就如同他曾经的主人那样,在一场大火之中出人头地,又在一场大火之中荡然无存。


 


种种因结种种果,付丧神从炉火中走出来的那一刻就身披了刀匠的祝愿,于是他们不可避免的同样走入了俗世。而人间又是什么?人间便是循环往复,因果轮回。


 


一期一振脑子里胡乱的想着,脚下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那棵树前。他看着高大的树木与鲜花,懵着收起了伞,在昨夜的英雄重回手中之后被扔到了一边。接着最锋利刀剑用最柔软肉身,在最坚硬树木上采下一朵最娇嫩鲜花,花瓣躺在手心里被风吹走的时候,一期一振豁然开朗,头脑清明。


 


他忽然知道了,他的明月想要与他谈一些什么。


 


他的明月需要思考,而他一样需要。在这一刻格外清明的脑子里忽然想不通三日月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是曾经照耀征程的明月还是看花开花谢的神明,是他的荣光还是他的思念。三日月宗近这把刀对于一期一振来说承载的东西太多,即使他荣耀的见证也是他温柔的眷恋,是他对于自己的怀念也是他对于过去的逃避。


 


然而一期一振没有如同他所猜测的他的明月所说的那样静下心来思考,他只是折下了一朵花,然后以持刀的姿势握在手中。


 


他拒绝去分辨三日月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么,亦拒绝思考战争结束之后应该如何去做。久违的保护了一些什么让他此时心中脑中都分外的清楚,想不通的事情就是想不通的事情,而他只要知道,他作为此时的一期一振,是在以人类的心在倾慕热爱着三日月宗近就足够了,就算头发还没有留起来,他知道这些就足够他去诉说了。


 


于是他折花为刀,以所向披靡的样子斩断纷乱思绪,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重新闯回了三日月宗近的房间,手中的花被他递出去,三日月正要询问他的去而复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站在那里的一期一振带着一点点的气喘用高热过后的话打断,


 


“三日月殿下,我知道您要与我谈什么。您对我来说是复杂的,我对您来说一样是复杂的。但是我作为一期一振,不管是过去的,现在,还是未来的一期一振我都爱着您,我知道我无法分清您是不是我眷恋的大阪城明月,但是不管是曾经的荣光还是眼前的您,都只是我心中的明月。”


 


一期一振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于是微微有一点咳嗽,三日月听他这么说忽然笑了起来,然后递给他一杯茶。一期一振摆摆手拒绝了,三日月便仍旧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一期一振也从善如流,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


 


“而我站在这里,想问您的就是,不论是大阪城中的我,还是您面前的我,您作为三日月宗近,是否爱我,是否爱一期一振?”


 


三日月很快的给了他回答,带着微笑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摇了摇头,没有再给他急匆匆的开口的机会,就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我爱大阪城中的您,面对面前的您我也会无法自制的心跳。我想我是爱一期一振的,但是作为一把刀来说,我无法轻易的理解爱情,而我也不能这样贸然的给您一个确定的答复,所以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来思考。”


 


一期一振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然后失礼的走近一步,在三日月宗近的眉心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然后重新退后两步,恢复成了一如往昔的温驯,


 


“请您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已经爱了您太久。”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三日月看着他这一次的背影笑了起来,这一次一期一振离开的时候把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踏实,不是刚才的落荒而逃。


 


于是他在一期一振走了之后用重新坐下来,捻起一颗纸袋里的金平糖放入口中。甜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是他在一期一振眼睛里看花的时候闻到的那种熟悉的味道。


 


三日月宗近想,面对一期一振他会不由自主的心跳,会有想要亲吻他的冲动,会觉得他的眼睛里已经将自己融了进去,那么他应该是爱上了面前的一期一振。可是大阪城中的一期一振也是他所挥之不去的,他爱他那时候的少年意气,那是从来都如同神明一样的三日月宗近所喜欢的东西,不过那是他,这也是他。


 


他知道一期一振已经不是曾经的一期一振,他担心在这场感情的最后他仍旧会寄出一沓无人回复的书信,不过刚刚重新回来的一期一振让他觉得面前的人既是失去了刀刃,仍旧可以折花做刀,锋利如初,他作为一把刀所倾慕的锋利便仍旧是锋利。


 


花就在眼前,神明陷入了对于滚滚红尘的思考。


 


三日月在那天的下午思考了很多,最后发现就如同一期一振无法将他与过去分开一样,他亦无法将一期一振分开。便索性不在思考了,一期一振对他说不要让他等他太久,可这一份压抑了六百余年的爱情就是由一期一振截断了鸿雁。


 


一期一振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的任性。


 


三日月这么想着便笑了起来。然后他打算明天继续再去想,反正一期一振还没有留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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