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秦百夜

[一期三日]红鬃烈马·9

当人类进化的时候他们在思考什么:

预警:放飞狗血


一盆巨大狗血袭来


越写越感觉没在写谈恋爱了,而是在写一个成长的烦恼




09.


 


一期一振在手足无措之后,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三日月宗近就那样的看着他,明月照耀的双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一期一振低着头没有看到却仍旧能察觉,曾经太久的相处让他们两个即便都固守着沉默看向别处也知道此时对方的眼睛是哭着还是笑着的。


 


“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头低了很久终于还是抬了起来,一期一振笑眯眯的与三日月这样说着,身上征尘的味道是真的,疲惫到需要即刻扎进柔软的被褥中半真半假。一期一振知道自己不过是找个理由在逃跑,就算是他长大了,他还是在某些时刻忍不住的想要逃避。


 


所以说对于刀剑成为人是一件太有意思的事情,三日月看着一期一振告辞之后离去轻轻笑了起来,刚刚他面前的人,面对生生死死没有过丝毫的恐惧,只是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只有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总是犯胆小的毛病。


 


于是一期一振仍旧如同几百年前那样,没有畏惧亵渎神明的罪过,却只是想想三日月要看见他笨拙的样子就已经恐惧到想要逃跑了。


 


三日月宗近在一期一振逃跑之后却是笑了出来,刚才在他所爱着的人眼中他着实看到了鲜花,只不过是那朵花在他自己的眼睛中,一期一振六百年前折下的鲜花仍旧在开放,随着他不朽的寿命永远热烈的留在明月双眸之中,然后在刚才他们对视的时候投射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就如同镜花水月。


 


一切种种皆是无,种种皆无便是有。


 


虚空孕育宇宙,宇宙诞生神明,神明创造世界,于是六百年前的花留下花粉种子,被千年前的风与雨柔和的抚养长大。三日月宗近知道自己早就已经从鸟居上走了下来,他在很久很久的岁月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一期一振,爱上了每一个一期一振。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三日月笑着将杯子收了起来,然后在经历爱情之后如同平常一样平平稳稳的收拾自己,做出阵的准备。


 


一期一振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坐了下来,他这个时候有点困,还有点清醒。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出城远征,马蹄踩出的道路两边是茫茫荒野,很久很久没有照顾的春天也仍旧如同约定一样每年都准时来到,这让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与三日月曾经做过的约定。


 


那时候大阪城的屋顶还铺着金箔,在正午之后的阳光里熠熠发光,他对三日月说,无论何时他都会爱他,就如同现在这样一直爱着他。


 


在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一期一振不禁笑了起来。他想怪不得丰臣秀吉曾经在他胡说的时候大喊童言无忌,原来满天星斗与神明都在云海之中听到了凡尘俗世所说的每一句话,然后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一切真真假假。


 


一期一振在之前的六百年里许下了很多很多的诺言,比如他曾经说会永远守护丰臣家,比如他曾经说会永远爱着三日月。关于他曾经的荣光上神明跟星星一块与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将他从陡崖上推下,在他坠落的时候让他深陷爱情而一无所有,又让他在重新得到了保护的权利之后重逢爱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食五谷者不可细思。


 


所以如今明白了一些东西的一期一振没有去想这个问题,他只是脱掉了染上锋利尘土的衣服,钻进柔软舒适被褥中睡了一场大梦经年。


 


他这一觉并没有睡上太久,上午出阵的队伍回来的时候,一期一振就已经醒了。


 


于是他揉着朦胧睡眼去廊下,刚才在梦中他便听到了院子里嘈嘈杂杂人声,于是此刻便换了个更近的地方,睁着一双似醒非醒眼睛看城门大开,归来者急匆匆又井然有序一个个闯了进来。莺丸看到了他坐在那里,于是在他面前翻身下马,并不是很严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忽然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一期,醒醒,三日月受了点轻伤。”


 


没有人对莺丸多说过什么,于是他也同样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一期一振这个时候才忽然转型,闯入了院子里匆匆忙忙人群之中,但是人太多了,他在此刻感觉几乎城中所有人都站在这里。审神者也在这个时候从办公室之中冲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喊散开,然后在看过伤员之后沉沉的皱起了眉头。


审神者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中。然而一期一振什么也没听见,他觉得现在太乱了,混乱的场景让他的心都乱成了一团。他忽然觉得那天如果他晚过去一眨眼的功夫那把伞就会被吹走,他的温柔再给了他的无尽的勇气与信心之后终是一切皆成空,一切的结果都将还是如同他所看见过的结果那样,什么也无法保护,什么也无法留存。


 


“一期。”


 


远方有声音在温柔的召唤他,一期一振空荡荡着一双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见三日月的衣服上已经染上了血与尘土,站在那里似乎不是很痛的样子。然而一期一振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的伤,最柔软肉体应该是扬起胳膊去挡了锋利刀刃,划开了肌肤之后是长长一道血痕。这样的伤在他曾经觉得自己只是一把刀的时候也经历过,于是一期一振忽然感觉很疼,疼的只想要流泪。


 


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在流泪之前已经跨过了层层叠叠肉身山海,在正午之前的阳光中拥抱了此刻并没有那么皎洁的三日月,干净的衣服上沾上了鲜血,然而三日月并没有推开他,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您感觉怎么样?”


 


一期一振将头深深的埋在三日月的肩膀上,被闷住的声音压抑且迷惘。三日月先是摇了摇头,在反应过来此刻的一期一振并不能看见自己的时候才轻轻笑了起来,柔软的带着茧子的手掌轻轻的拍着拥抱着他的小丈夫的脊背,三日月实话实说,


 


“我没事,只是敌人有了一些长进。”


 


他这么说完,一期一振才仿佛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之后长抒了一口气,然后才终止了这个拥抱,扯着三日月跑过一连串的门与窗户,在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逃离了嘈杂之后才终于停下脚步,借着明亮日光仔仔细细的检查三日月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三日月看着他的样子终是长叹,等他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知道一期一振在想些什么,一期一振此刻在想的正是他所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作为刀剑而生的他们带着宿命而来,宿命既是杀伐。走入战场的人永远无法战无不胜,而每一把刀剑都无法抗拒战争的诱惑。可是一期一振比起别人来,又格外的害怕看到伤口,毕竟他曾经亲眼看见过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三日月不知道如何开口与他说这件事情,他没有办法轻描淡写的告诉一期一振不要担心自己,因为他知道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也用一场正经的对话来与一期一振说这件事情,毕竟说起这件事情,难免要提大火,难免要提鲶尾藤四郎。


 


“冷静一点,一期,我没有事,让我们等等看主上怎么说好吗?”


 


一期一振茫茫然的点头,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愤怒忽然充斥了他的脑海,于是他在应下了三日月宗近的好言相劝之后转身离开,三日月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于是他必须在此时进行阻拦。


 


然而他没有开口,只是跟着一期一振一步步前行,走回他的屋子之后站在廊下看着已经散去的人去,看着他将刀从房间里带了出来,然后站在那里看他站在烈日下茫然无措,这才终于开口,


 


“一期,到我这里来。”


 


这句话如同镇定剂,让一期一振走散的心神终于宁静下来,然后他乖乖的走了回来,用颤抖的眼神盯着三日月的伤口,过了许久便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被传染。


 


“我受够了,我以为我能温柔的问您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看着我心爱的人在我面前受伤。”


 


一期一振说完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然后便再度就要转身离去。三日月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去阻止,只是独自在他身后笑了起来。神明在这一刻恢复了不悲不喜的样子,三日月宗近只是用着温柔的声音开口,


 


“我不拦您,但是如果您做了出格的事情,我一样会用出格的方式让这件事终止于我们两个之间。”


 


一期一振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停下了脚步,从三日月的角度能看见他的如同打了一个寒颤,仿佛在烈日炎炎之下坠入冰窟那样。然后一期一振转回头看他,双眼中是满满的痛苦,眼角似乎有一滴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更可能是折射的光芒。


 


“您会杀了我吗?”


 


笑容散去之后的声音如同冰霜,一期一振少见的露出一副寒冷的神情。然而三日月宗近只是点了点头,接着才从屋檐之下慢慢的走了出来,他向前一步,一期一振便退后一步,两个人在阳光之下始终保持着最开始的距离,无进无退。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我是刀,您永远无法让我永远不会受伤。”


 


三日月继续走上前来几步,一期一振则用于他相同的步伐向后退去,两个人仿佛再跳西洋的舞蹈,只是没有拥抱。三日月见他这幅样子,终于还是先败了下来,叹了口气之后停住了脚步,他不想去逼一期一振。


 


“那天在从您那里离去之后,我看见昨夜的我亲手放上去的伞仍旧留在树上,我便以为温柔同样能保护一切,所以才敢大言不惭的去您那里祈求爱情。但是现在我又一次明白了,我的刀都保护不了的东西,我的软弱想要保护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期一振将刀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用叹息的语气慢慢开口,然后他用极其稳的步子走向了三日月宗近,撩起他略长的那边鬓角,在他耳边用着最温柔缱绻声音继续开口,


 


“我爱您,您始终是我心中明月。”


 


这一句话里的告别的意味三日月听明白了,他知道这是一期一振要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了,于是他摇了摇头,用一种自己也不肯定的语气义正言辞的反驳他,


 


“爱不应该是您所做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期一振在他耳边轻轻笑了起来,然后放下他略长的头发之后直视着他的眼睛,又是很久很久之后才在他的眉眼之间虔诚的落下一个亲吻,小声开口,


 


“对您来说,爱情应该是什么?”


 


一期一振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后退了一步,三日月宗近诚实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人间爱情应该有的样子,但是同样的,他也不会再去阻拦一期一振去践行他的爱情,他需要思考,然后在事情没有发生到不可挽回之前带走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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